老師,我想提籃春光來看您

Jan08
老師,我想提籃春光來看您

春光融融,鷗鳥嚶嚶,在這個集結了上帝所有恩寵的季節裏,親愛的老師呀,我多想在看望您時,給您提來的是春光,帶來的是快樂和美好,祛除掉您內心中的冬深似海,卸下您人生裏的寒重如山!學生知道,萱萱得重病的消息擊垮了您和師娘辛辛苦苦構築的所有幸福的城堡。狼瘡囊腫腎病——華西的一紙診斷結果,無疑給你們這個幸福的小家當頭棒喝,是為萱萱的未來和你們的幸福殘酷地丟來一個潘多拉魔盒。

老師,當我得知這個消息時,我是欲哭無淚,我真的不知道緣何好人總是那樣時運不齊,命途不暢。聽您的同事說,現在,您訥言,甚至最近這一個月以來,您不曾提及關於萱萱病情的一言半語,即使大家一起吃飯,您往往也隻是喝酒;辦公室裏能聽得見的您的聲音,就隻是您的咳嗽聲,抑或就是見您伏案備課,或者不停地做題;下班,也總是埋著頭自顧自踱步回家。說萱萱前段時間還能在班裏上課,可這段時間已經無法稍久地坐立,還伴著間歇性發燒,現在隻能24小時呆在醫院裏。

我完全處在惶恐和質疑裏,對老師新近的印象,始終還停留在這個春節時,同學齊聚的宴會上時的場景,您那聲如洪鍾的氣勢,爽朗開懷的微笑,頻頻舉杯的豪情,看著您的意氣風發,我們真的很欣慰,我們女生就在那裏起哄,“蔣老師,您老咋就是不老呀,分別十多年了,風采依舊,您讓您的徒子徒孫咋活喲!”,您滿麵紅光,俏皮地說:“你們進三班時,我就告訴你們,心態要好。等明年萱萱上大學了,我還要活得更年輕,讓你們豔羨死!”,還是當年的豪爽,還是當年的樂觀和幽默,好溫暖,好溫暖;當得知兩位同學因情感原因而離婚的消息時,依然是悉心的勸慰之語,循循善誘加上諄諄告誡,兩位同學竟然很快就融入了這快樂的氛圍。

情不自禁讓自己坐在夢的台階上,伴著對您的牽掛和思念,憶起高中的生活,我的思緒在此時專注地勾勒那些關於老師與我們共同擁有的流水般的詩意。老師,一切都沒變,真的,回憶的味道好甜好甜,回憶的感覺好暖好暖,還是那位慈父,還是那位最貼心的朋友,還是那位時常帶著我們去打籃球、打乒乓的教練,迷戀球場上您球服的“6”,懷戀早自習前其他班做早操時您卻領著全班跑大街的快樂…… 無數顆心被您牽引激蕩,連您的背影也凝聚著我們滾燙的目光!

可是,老師呀,在這個最溫婉的季節裏,當我來到醫院時,我看到的老師您有了怎樣讓人心酸的巨變!也有微笑,可那笑裏揉進多少的惆悵,夾雜了多少的勉強,想到這裏,我覺得自己心裏像正熬著一副中藥,翻滾著一股浸入鼻息的苦味 ,我知道我不能流淚,可是不爭氣的眼淚依然簌簌落下,心中有如被鈍器擊傷的隱痛,憂悶難言。

老師,暌別才四個多月,你已發斑斑,視茫茫。暗黃的臉龐在瘦削的臉部輪廓的映襯下,更添滄桑和淒愴;透過鏡片,我看見那曾經浸滿熱情甚至狷狂的雙眼,如今卻是一口枯井,因為盛裝了太多的憂傷,渾濁黯淡而又深不可測;眼角的皺紋深深淺淺、縱橫交錯,兩鬢的白霜那樣刺眼,我不知道這些飛揚跋扈的皺紋裏,這些頤指氣使的白霜中,蓄積著我的老師多少個夜晚的輾轉反側,多少次睹兒現狀的捫心自責,多少回憂悲難當的欲哭無淚!老師,您才四十多呀,才四十多,萱萱的病從確診結果到現在才一個多月,卻讓你心力交瘁,殫精竭慮,還有無數個這樣煎熬的夜,多少次這樣折磨的痛,老師,您將怎樣去度過?老師,我知道,對於您的同事所說的一切您的巨變,其實都是您在借著忘我的工作來排解內心無以言傳的悲傷,您在硬撐,不希望將過多的負麵情緒帶給師娘,帶給親人,帶給萱萱,於是佯裝著堅強,矯飾著泰然,因此內心的脆弱隻得用外在的衰老和滄桑來平衡。

老師,學生愚笨,我真的無法找出任何理由來安慰您,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說辭方麵的無力和無語。學生隻懇請您,一定要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您要知道,這個家已經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萱萱需要您,師娘需要您!學生隻希望您盡量看開,雖然這很難很難,可是當我們麵對不可逆轉的現實時,我們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活著的時候就開心點,您要知道,我們也要死很久。真的不敢看你布滿血絲的眼,不敢看你枯樹皮般的手,不敢看你羸弱而略顯佝僂的體形,不敢看你空洞絕望的眼神……

我的老師呀,春天真的來了,真的來了,可學生提不來春光,帶不了美好,學生隻能將對您的牽掛和對萱萱的祝福編成一個花籃送給您,送給我可敬可愛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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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11i發表於 2014年01月08日,歸檔到目錄網絡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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